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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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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鋒頓時沈默,正當要說些什麽。“小姐,該吃藥了。”卻是身後一位婢女端著托盤行來,其中盛放著數個水果,還有一碗藥汁。

袁麗華禮貌,甚至有些自卑地回道:“謝謝,你先下去吧。”

秦鋒頓時接過,替袁麗華放置在旁側的一個木箱之上。

那些水果倒是無奇,但那碗藥汁,鹿茸、人參、蟲草等大補之物的殘渣依稀可見。不禁有些訝異,沒想到袁麗華的身體虛弱到了這種地步,竟將此等補物當作日常飲食。

“趁熱喝了吧。”秦鋒隨後端起木碗遞去。

袁麗華雙手接過:“謝謝,你也吃點什麽吧。”

秦鋒也不客氣,登時拾起一個從未見過的水果咬下一口,卻是十分的甘甜。

突然間一陣海風吹來,“呀。”袁麗華驚叫一聲,卻是頭上的帽兜被垂落。稀疏的黃發、滿臉的斑紋頓時暴露。

慌亂後退數步,蹲下將木碗放下。急忙將帽兜重新帶上。十分緊張地望來:“我嚇著你了嗎?”

秦鋒邊走近搖頭,“你是說你身上的斑紋嗎?”說罷,舉起手中啃過一口的水果道:“其實人就像是這果實,不乏有些天生就帶著缺陷。與那些完好的果實相比,但若是說這是詛咒,倒不如說是神明獨愛其芬芳。”

霎時間,袁麗萍面色有些驚愕,但頓時又轉為慍怒不忿道:“如果當真是喜歡,那他就該啃幹凈。”似被觸及了痛處,連藥碗也不拾取直徑轉身離去。

只留秦鋒頗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低頭望了望手中的水果,三五口吞了帶著核吞了個幹凈,轉頭對著船艙處的陰影喝道:“閣下是誰,偷聽談話幹什麽?”

說話間,陰影從船艙後走出:“偷聽?倒是你無事向靈媒徐公獻殷勤作甚,還盡說些肉麻之言。我警告你一句,別以為欺靈媒徐公年幼無知你便可以打什麽註意。”

卻是一面色肅然,左右身背一對斧鉞的偏將。隔著數丈之遠,也能感到一股肅殺之氣。

區區凡人而已,秦鋒撇頭不悅道:“你又是誰?”

偏將昂首森然回道:“我是靈媒徐公的護衛——蒼武。”

“這樣啊,那希望你能夠竭盡做好你本職的工作。”一時的好心情散去,秦鋒自然不會於其作口角之爭,說話間擦身而過。

“這家夥,不是好人。”

轉過船艙,秦鋒隱約地聽見其自言自語。好一條徐家的忠犬,不禁心中發笑:“是嗎?我倒是覺得一個人若是自覺自己是壞人,即使壞也壞不到哪去。倒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往往是做盡了惡事。”

……

二個時辰後,五艘鐵舫終於起航。

千餘人囚軍與甲衣士卒共乘四艘,餘下的二百位親衛死士與秦鋒一眾武人則與徐元信同乘最為巍峨的主艦。

相比於那些如竹簍中的螃蟹,八人擠在不足十平米的船艙之中的士卒、囚軍。秦鋒則舒服的只是與一人同寢。

婉拒了當初目視甚高的原空。與秦鋒共居一寢的人,自然是有一面之緣的張進。

兩人待在船艙中。

然而半日的時間過去也不覺無趣,不知是不是因為在牢獄中關的太久了不善與人交談,張進還如卻死屍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若不是兩只眼睛不時睜起,還當真以為睡著。

沈默的讓人感到發怵,便是向來喜靜的秦鋒也終於忍不住出言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那個什麽仙島。看來這一路上我們得相互照應一段時日。”

惜字如金,張進道:“嗯。”

秦鋒又道:“對了,我擅使刀劍。你又……”

未說完,張進再哼一聲:“嗯。”

秦鋒無語:“餵,你別只是嗯啊。”

張進:“嗯。”

秦鋒識趣閉嘴:“……”再躺回床上。暗自腹誹此人是不是含冤入獄,不然怎會這般冷漠憤世嫉俗。

然這些八卦之事秦鋒沒有分毫興趣,躺下不足一刻鐘。秦鋒又坐起身,霎時雙腿盤坐。再度運轉起《煉氣術》。

……

日子一覆一日的平靜,除了那捉摸不透的幕天暴雨。

空曠無際的海面讓人發滲,沒有任何的參照物。唯有夜幕清明,繁星點綴之時。徐元信才會帶上袁麗萍,手持著一個蔔盤與海圖觀星。每每至此,總是會讓旗手傳命校準航道。

愈發卓越的視覺下,秦鋒分明能看見徐元信手中拿著隱隱閃耀著異樣紫芒的蔔盤不時與手中的海圖對照。

“那是一件法器嗎?”呢喃自語,但從表相來看這徐元信絕非是修士。雖體寬肥厚,但人不可貌相,秦鋒依然還是對其提起了數分戒備,或許是自己修尚淺,也或許徐元信會什麽隱匿之術。

但有一點秦鋒敢肯定,即使徐元信是修士也不會強到哪裏去。就如同那帶自己去拋萬鬼墳冢的賈清,不然也不至於會借用凡俗的力量去尋寶。

……

又至月餘之後。

時日就像與一成不變的海面般無趣。如今已經算成了修真者,秦鋒自然是不會再想著融入曾經敬仰的俠士群體。依然是足不出戶於艙室之中研習《煉氣術》。

“螣蛇,是螣蛇。”卻是突然聽見艙外亢奮的呼喊。

恰好靈氣方運轉下一個周天,對仿若根本就不存在的張進說道“出去看一下。”秦鋒推開艙門,卻猝不及防忙用手掩住面門。

但見數百只數尺之長,背生雙翼的怪蛇從船頂艙房堪堪掠過,一頭鉆進海面捕捉尾隨著舫艦波瀾的魚群。

何曾見過這種在奇聞異志中聽說的存在,船甲之上擠滿了人,皆是興奮地議論不已。

猝然略顯浮誇的高聲掩蓋了眾人咋舌之音:“先皇庇佑。沒想到鄙人有生之年,竟見到了傳說已經滅絕的祥瑞之靈。螣蛇出,洞天現。這是大吉之兆啊!”

秦鋒聞聲望去,卻是徐元信隨行的俾官愉悅了位次,陶醉訕言。

甚至沒有理會這逾越禮數的俾官,徐元信亦是喜出望外,點頭附和道:“是極,是極。古人有言,騰蛇乘霧,不離棲巢。想必此處必然有一座島嶼。”

就像是印證著話語一般,遠處的海平面突然顯現出了一個黑點。不禁狂喜擊掌道:“仙山,一定是仙山沒有錯。即使上面沒有居住有仙人,也絕對長有什麽天材地寶。天命在我,繼吾徐福先祖千年之後,東秦帝國出海足足九次都沒有尋到的仙山,終於是被我徐元信找到了!”

俾官連連點頭:“恭喜徐公。皆是只要將所獲交給皇帝陛下……”全然沒有發覺待說到皇帝二字,徐元信的臉色霎時難堪了許多。

卓越的目力下,秦鋒已是先人一步看清了遠處島嶼,“仙山。”然卻沒有任何瓊樓玉宇,甚至任何有人棲息的跡象。有的只是將整座島嶼遮覆的樹海密林,島心聳立的孤崖亦是被藤蔓完全覆蓋。若說有仙人在此居住,倒不如說盤踞著什麽擇人而噬的兇獸反倒更讓人信服。

不過此時,絕大多數人都似乎沈溺在發現陸嶼的狂喜中。皆是歡呼雀躍,並沒有像秦鋒那般擔憂。甚至是另外的四艘舫艦,隔著五海裏都能聽見那震耳發聵的歡叫呼喝。

倒不是這些人實在鼠目寸光。不比秦鋒等少數人整日閑極無事,海航絕對是清苦的差事。還有每日縮減的食物供給、讓人不得安睡的擁擠寢居。日益不滿的情緒於囚軍與甲士中蔓延散播,如今見到了陸嶼如何能不狂喜。

當局者迷,或許正是利益相關才讓這些人忽略了潛在的危險吧。

不過這些問題卻從來沒有困擾到秦鋒。作為用實力爭取來的特殊待遇,每日的供給絲毫沒有減少且不說。日覆一日的潛心修行《煉氣術》卻是多少有了收獲。這半年來,雖然身體的異狀依然沒有得到解決。但是靈力潤養下四肢百骸總算是得到了靈力淬煉固化,比之凡人之初肉身的強度至少提升了五倍不止。

最重要的是終於可以勉強吸納天地靈氣,壯實體內那絲本源之息。也是基於此,秦鋒對於日常的飲食需求大幅減少,已經是接近了辟谷的境界。甚至充作人情,將每日的飲食都分予張進不少。為此讓張進還頗為動容,也算是拉近了二人的關系。

“你在憂心什麽嗎?”正胡思亂想著,張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沒有回頭,秦鋒指向遠處的陸嶼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只怕不是仙島,而是魔窟。”

只聽嗤笑一聲,聽見此話徐元信灑脫道:“怕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這裏加上仆役足足近四千人。就是要死,排輪子也夠你排一陣。”

秦鋒轉頭自嘲道:“說得有理,是我杞人憂天了。”餘光見徐元信嘴角的笑意,卻亦是掩不住眼中的陰郁。

迎著秦鋒的眼神,就像是想要將心中的陰郁藏的更深。徐元信再露出更豪爽的笑意,一揮手,難得的玩笑道:“可不是麽。呵,仙緣什麽的我才不去想。我可是就等著安安穩穩的返航,然後回去再娶一妾,再生幾個孩子平平淡淡度過這一生就算了。”

秦鋒戲謔道:“這種時候,說這種不覺得不吉利嗎?應該是這樣。”說罷,故意作出一副悲戚淡然的模樣:“返航以後要做什麽?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死了吧。”

徐元信頓時一楞,難怪覺得剛才的話莫名熟悉,這不是說書人口中活不過三回的龍套的臺詞嗎。再保持不住嚴肅的作態,嘴角勾起,指著秦鋒大笑:“哈哈,你這家夥。平時總是一臉嚴肅,突然這麽反差變化。還真是讓人格外的笑話。”

不等秦鋒接話。猝然又面色一正,徐元信高聲一喝:“全速前進。”舫艦驟然加速。直徑向觸之可及的仙島航去。

終於,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總算得以靠岸。只可惜水面實在太淺,五艘舫艦卻只能離岸一裏拋錨。只是靠著數十艘小舟搬運物資,幾近花費了半日才勉強搭建起簡易的營地。

站在岸邊,向海望去。五艘舫艦並排而立,就如狂瀾鐵壁。一百一十樽青銅炮口筆挺端來,六十架弩床張弓昂空待命。

攻城級的火力,徐元信大手一揮傲然道:“妖獸。不,哪怕就是築基期以下的修士,也休想扛過我青銅火炮的集束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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